[電影]Herr Lehmann(2003)

 
IMDb、Listal
Director:Leander Haußmann
Writers:Sven Regener (novel), Sven Regener (screenplay)
Stars:Christian Ulmen, Katja Danowski and Detlev Buck

終於回過頭來補完這片子的心得。也許能夠看到這麼棒的電影硬是牽扯到IB可能不太恰當，但我還沒提過的是，IB讓我認識了Christoph Waltz這個演員，同時也讓我把觸手伸向了德國電影。這說法是恐怖了點，但自惡棍特工以來，我真的看了幾部個人覺得棒透了的德國電影。



Herr Lehmann，英譯Berlin Blues，中譯西柏林戀曲可能更廣為人知。網路上有好些拿此片與「再見列寧」比較的文章，由此可知此片的大概定位。由於我對再見列寧一片的印象有些久遠，也不認為自己目前能夠比較出個什麼精妙的所以然來，就讓我僅僅只是談這部片子吧(笑。

做過噗友點名的Like this and I will問卷華茲篇，當時我就基於華茲寫了一些Berlin Blues的短心得，並將它列在Movie I like項目裡頭。我想就從那篇短心得開始一一細數我有多喜愛此片。

首先是配樂，我通常喜歡將配樂擺在最後才講，但無奈此片一開頭就已經將我推入聽覺饗宴。慵懶的旋律、頹廢的剪影，閃爍漂移的畫面，立刻令人感受到全片的基調。 Element Of Crime的Nervous And Blue在耳邊響起時，我已經確定自己要收入這片子的原聲帶，每支曲子都有在片中存在的意義，而情感濃厚且份外強烈的陪襯並沒有喧賓奪主，不是調弱了曲子本身，而是劇情本身也非常優秀。

在視覺上，我覺得此片拍得非常美。這美並不是指表面上，而是由故事本身的內涵發出。配合著劇情及觀眾感受到的淡淡憂鬱，西柏林的溼度帶給全片一種粗操感，男主角Herr Lehmann駐足於水池邊、Karl看著自己的巨大藝術品、Katrin氣焰高張的喋喋不休，或者那未竟的沉默與喧囂，都讓我覺得這片子美得不得了。

柏林圍牆將柏林分成兩半，西柏林是相對自由的一邊。對東柏林來說，自由也許是奢求、是解放，而對西柏林來說呢?因為已經擁有自由，於是轉而思考自由的意義何在。Herr Lehmann藉由幾名主角呈現了對自由的徬徨、耽溺與渾然未覺。Karl突然的精神錯亂、將自己的藝術品視為破銅爛鐵並加以摧毀，是對自由的一種反思與怯步。

Herr Lehmann對好友的發瘋無法可想，他甚至不明白何以好友會發瘋，Christian Ulmen有著慵懶憂鬱的眼神，他所飾演的Herr Lehmann在種程度上深深吸引了我。

一方面來說，Herr Lehmann是許多當代青年的縮影，一種徬徨卻又慵懶頹廢的氣質。Katrin是Herr Lehmann愛上的女人，她與Herr Lehmann的邂逅起於一次關於酒瓶與生活的激辯，這角色很平凡、也很有味道。

此片並不沉重，若有似無的幽默感參雜其中。特別將角色內心的想法與欲望如實拍攝出來，並唐突的在現實中瞬間穿插而入，很特別也很有效果。

另外，此片當初是衝著華茲去看的，不妨也輕鬆的講講他的戲份。華茲飾演一名醫生，Herr Lehmann帶Karl去看病時就是由他問診。儘管是個打醬油的角色，但也挺重要的。導演刻意對每個角色作了鏡頭停留，似是襯托出這些人的平凡，而那每一句對白都是深刻非常的。

我在上面提及的問卷寫到，這是部很隨意的作品、讓人能夠很隨意的觀賞，最後卻感受到整個故事的質量。這並不是說拍得很隨便的意思，而是在於我不願用輕鬆二字來形容該片的觀片情緒。

Herr Lehmann及其友人帶我們看見了西柏林的部份縮影，相較於東柏林的短缺，西柏林可以說是自由的飽和。但在片中我們看見的卻是一種名為自由卻曖昧不明的東西。自由永遠不嫌多，因此那不是一種過量的氣氛，而是稀薄的冷色調，每個人都想把握，卻又感覺什麼也沒抓著。因此在那憂鬱中你又能感受到斷斷續續的寂寞。

而上述的感受在片尾得到了最大的張力，那一刻不是什麼生離死別，或者愛恨情仇，但卻使我為此部電影感動到幾乎落淚。柏林圍牆終於倒塌，從另一邊湧入的是大量的東柏林人潮，這些人歡呼、吼叫，攀越、蹦跳在圍牆之上，所有人都在對陌生人擁抱、親吻、哭泣、大笑。

在洶湧激盪的人群中，Herr Lehmann在走著，他看著這一切，一名來自東柏林的陌生人衝著他喊道「不可置信!不可置信!」。看到這裡，我有一種強烈的感受，彷彿圍牆的倒塌並不是讓東柏林的人民得以來到西柏林享受自由，而是讓他們挾帶著更大量的自由情緒蜂擁而入。

沒人去考慮自由的意義何在，沒人將它複雜的解析，這自由更為真實，而且永不會離他們而去。在片尾我們終於看見自由最直白的表徵。

最後Herr Lehmann搖搖晃晃的朝著空蕩蕩的東柏林街道走去，這一幕始終令我難以忘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