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ob Grant's The Strangerers (2000)

——I wonder what would vegetable dreams......

『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？』出自菲利普·K·迪克的經典書名也許令一些人思慮萬千，但如果將主詞換成文明高度演進的外星蔬菜呢？上個禮拜，我決定看看科幻情境喜劇《The Strangerers》能否回答這個問題。

2000年，這齣由天空一台製播的科幻喜劇，不僅得到大肆宣傳的機會，由《紅矮星》主創Rob Grant執筆，更吸引多數劇迷慕名收看。《The Strangerers》僅一季九集，首尾分別配以單刀直入的開場和充滿懸念的結局，中間的鋪敘則在線性與非線性之間擺盪。遺憾的是，至今我只看過一集《紅矮星》特別篇，實在不能將兩部作品並列起來大書特書，因此這篇心得僅只是《The Strangerers》的觀後感。

大綱很簡單：三個外星人被派到地球，任務是實地考證過去收集到的人類情報。由於對搭便車的知識不足(他們出發前沒先讀過《銀河便車指南吧》，哈哈)，主管階級在第一集暫時陣亡，剩下兩位外星情報員Cadet Flynn和Pseudo-Cadet Niven獨撐大局。本體是蔬菜，對幣值、消化系統和地球文明只有片面知識，身後還有兩名人類探員窮追不捨，外星人帶著失去行為能力的主管首級，在地球遭遇各種跌打損傷，試圖完成任務報效族人的故事。

如果以外星生命體適應地球的強弱來看，《The Strangerers》中的外星人在生理上優於《E.T外星人》，因為他們具有一定的仿生技術；但在心理上完全輸給《我們撞到外星人》和《神秘博士》。他們握有的人類情報不足，理解能力更是奇差無比，仿生技術賦予他們一身簡樸的西裝和捲邊圓帽，異常彬彬有禮的對答增添異邦人的滑稽感（或者只是想營造出矯枉過正的刻板紳士印象），而這種天然詼諧的設定也是此劇的主要籌碼。

外星人的主演不意外是《紅矮星》班底，人類方主演則有Sarah Alexander和Mark Heap組成的秘密探員。聲效有如80年代好萊塢怪物片，佐以老版《神秘博士》風格的科幻調調，或多或少能吊起復古迷的胃口。話雖如此，片頭曲卻像是以鄉村小情小愛為題材的肥皂劇，聽上去微妙得很。

《The Strangerers》對當年的《紅矮星》劇迷而言，結果不盡人意，被批評為雷聲大雨點小的作品。對於尚未接受《紅矮星》洗禮的我而言，也差不多如此。一開始還算有趣，三個外星人完全沒準備好就跑來地球，破綻百出又藏有各種神秘能力。本以為會是惡搞性質強烈的戲仿喜劇，沒想到算是半正經半搞笑的詼諧科幻。但是看個幾集，就不難想像此劇何以被淡忘在喜劇汪洋的歷史沈積。

影響觀劇流暢度的主因，包括兩名外星人無趣且多餘的往復台詞，而且往往必須大費周章才能擺脫失敗的笑料。透過外星人有限的適應力，在劇中安排的各種阻礙與曲解，反而帶給我拖泥帶水的厭煩感受，甚而還有不少尷尬的空擋。比起毫無笑點的探討人類習性，第一集他們站在夕陽下將狗屎指為『狗蛋』還比較有喜劇張力。

相較於拖沓的外星人主線，編劇在人類方安插了探員組合Rena和Harry。Sarah Alexander飾演身材姣好、強氣自信的Rena，冒冒失失、油腔滑調的Harry則是由Mark Heap飾演，這倆有著反差萌的穿著和身高，互動討喜、節奏明快，是此劇帶給我最大的樂趣。可惜每集戲份不超過十分鐘，明顯比例失衡。四五集看下來，與外星人合流的次數少得可憐，角色衝突不足的情境喜劇，可看性往往大打折扣。

觀看過程中大惑不解的，還包括微妙的尺度拿捏。多數時候的笑點和設定，都給我一種兒童科幻劇的感覺。以為搭便車就是讓車撞飛、模仿人類進食卻不知道吞嚥、用雷射光在地板燒出圓形的逃脫口後一路摔到一樓.....諸如此類的情節。但就在我準備好要以兒童喜劇的眼光享受這一切時，血光之災與三俗笑點又從不對盤的角度堂皇而至。

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為之，《The Strangerers》中的場景不是鄉間公路，就是複雜的黑街後巷，多數時候背景塞滿了皮條客和走來走去的妓女，一開始還覺得頗有氣氛，但外星人除了像兩名未經世事的大孩子誤闖禁區那樣跌跌撞撞，再沒有多少長進或突破，加上人類方的角色擴展不足，以至於幾集下來，觀眾能否進入狀況不說，還愈發感到單調乏味。

在今天，《The Strangerers》頂多被Den of Geek網站列入「11部遭人遺忘的科幻情境喜劇清單」，此外根本乏人問津。《紅矮星》的劇迷似乎也不認為此劇足以成為沒話題時的談資，我也是因為Mark Heap才誤打誤撞發現這部喜劇的存在。

從《Blue Jam》的多角聲演和《Spaced》的藝術家Brian之後，多年來一直很喜歡Mark Heap這位演員。有趣的是，這位演員很少散發主角氣場，以異常強勁的陪襯作用聞名，同時也沒少接插科打渾的龍套角色。此劇中他飾演的Harry有點玩世不恭，但搭配Sarah飾演的Rena又能十足扮演副手角色，是Mark Heap比較少詮釋的角色設定。

《The Strangerers》顯然是與第二季無緣的作品，也或者sky one要求Rob Grant寫一齣九集內可以說完的故事，剩下的就交由觀眾自行腦補。第九集不僅全角色合流，且每一位都加諸了前途叵測的懸念，無奈多數觀眾對後續分曉的興趣不大。純就喜愛的角色而言，我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無法看到更多Harry和Rena的可愛互動吧。

最後，蔬菜也會做夢嗎？如果會的話，他們的夢境又是什麼樣子？這是劇中的Harry對Rena拋出的疑問，非常喜歡Mark Heap和Sarah Alexander相視而笑的莞爾神情，演技十足的兩位演員，可惜整部劇的質量使然，我到頭來早已不在乎這個問題的答案了。